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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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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解令懷佷的扣子,“你知道梁嶄是何許人也嗎?想從獅子嘴裏搶食,活膩味了。”

令懷佷譏諷一笑,低頭允住他的脖子。

“嘶……你他媽輕點!咱倆多大仇多大恨啊,去後座。”張音伸手扭住令懷佷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他的目光被他眼角的紅痣吸引,喉頭滾動,竟然一秒都等不得,就想這麽把事兒辦了。

令懷佷似乎明白了張音的心思,坐回副駕,拍拍腿道:“上來吧。”

“媽的,跟你搞,搞得我好像挺賤似的。”張音笑笑,笑裏沒有自嘲,只有寵溺。

情動時,令懷佷腦子裏想著許嘉豎的臉,終於說了句好聽的,“你就是賤啊,我就是喜歡你的賤。”

段飛躺在高墻家的客臥裏孤枕難眠。他在村裏算是一枝花,有好這口的壯漢哪個不上趕著找他。不想出了段家村,楞是屢屢碰壁,就連變態殺手都不鳥他,想到這他那不太強的自尊心就開始鬧妖,攪得他不得安生。他腦海裏走馬觀花似的閃過幾個人,令懷佷?可以的。高警官?可以的。曲澤?可以的。今天新認識的張音哥?也是可以的。隨便他們誰,他都可以和他們發展一段熱情似火的戀愛,可惜他們像商量好一樣,要麽當他小透明要麽對著他就變成了禁欲者。至於他曾經的心頭愛嘉哥,現在卻變成了他的心頭恨。段飛嫉妒他,這麽多小攻圍著他打轉,他楞是矯情的還不彎,他猜他不過是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罷了。想當初他也喜歡大姑娘,後來和男人睡了幾次,不還是妥妥的彎了。

段飛在黑夜中大睜著眼睛,被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嚇了一跳。

代霖知道自己被拿來當了擋箭牌,他和梁嶄的暧昧傳聞滿天飛,為的就是迷某些人的眼。當然,擋箭牌沒有白當的,梁嶄出手大方,給了他不錯的資源,年底的海蘭獎非他莫屬了,從此他片酬的起步價又漲了一階,總之他應該知足,但是感情的事沒有應該不應該,所以他不知足。既然梁嶄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就給他加深印象,他不愛他甚至不把他看在眼裏,那不如就讓他恨他好了。

梁嶄在保護誰,代霖很好奇。等他想去查個究竟的時候,答案卻送上門來。

豪門恩怨,代霖摻進去等於送死,而聰明如他卻著迷梁嶄不能自己,迫不及待的去送死。

梁時從代霖身上下來時,捏著他的臉細打量一下,不由皺眉,擡起腿將人踹到床下。

“我那眼高於頂的大哥不可能為你這種貨色急著脫離老頭子的控制,看來正主就是那個許嘉豎了。”梁時從床邊桌拿起根煙點著,將打火機洩憤似的甩到代霖身上,為了個戲子浪費了自己一晚上時間,不值。

許嘉豎?

代霖赤身在地上跪好,小心翼翼道:“梁嶄讓我下周陪他去澳門。”

梁時聞言挑眉,冷笑道:“你的立場很有意思,因愛生恨嗎這是?”

“是。”代霖坦言。

得到代霖的答案,梁時臉色越發不好,他這段時間無疑是被梁嶄耍了,代霖被梁嶄的私人保鏢大張旗鼓的護送出入,他竟然沒想到是障眼法,媽的!

等等,澳門?!

梁時噌的從床上坐起身大罵一句,手忙腳亂的一邊穿衣服一邊打電話。

“金月華,是我……”

62覆仇覆得毫無氣勢

梁嶄行色匆匆飛往澳門。

許嘉豎終於迎來了久違的自由。

啊,自由。

但短暫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所以許嘉豎要搞事了。

這不是他突然做出的決定,也算不上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就是在段飛新居被梁嶄洞房時忽然悟了——盡自己所能,搞自己能搞的事。什麽狗屁姓許的、姓梁的,還有非狗屁姓曲的,龜孫子姓高的,他要趁自己沒被同化的時候趕緊報覆可以報覆的,遠離可以遠離的。

梁嶄走後的第二天,劉振成被調走。許嘉豎和林家棟列隊歡送,滿面歡欣。劉振成看著此情此景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無法,誰讓boss寵小情,他只能放棄這次拍馬屁的機會了。

劉振成臨走前送了許嘉豎份大禮,他把分部重量級的客戶資料全部交給許嘉豎,希望日後許嘉豎能記他個情,給梁嶄吹吹枕頭風幫他度過職場的瓶頸期。

真是才一瞌睡就來了枕頭,許嘉豎表示很記他的情,但梁嶄那就不好說了。

此時許嘉豎坐在辦公室裏發呆,說是要搞事,可怎麽搞是個腦力活,他要怎麽行事呢?

經過五分鐘的冥思苦想,許嘉豎有了!

咳,是有主意了,想歪的後排罰站。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敵人的敵人就是他的朋友嘛。

許嘉豎陰笑。

許嘉豎想得挺簡單,但事情卻出乎他意料的難。他聯系了幾家同行業的人,結果人家要麽不理他,要麽懷疑他是敵軍派來的逗比。

Why?!

就在許嘉豎快要放棄的時候,有人找門上來,開價比他要的高出一倍,不要客戶資料,只要他經理權限密碼。

此時,位置偏僻的某家咖啡廳內。

許嘉豎跟面前西裝筆挺的精英男大眼瞪小眼坐了半天,精英男實在跟許嘉豎耗不起了,催促道:“張先生,您考慮好了嗎?”

化名張大壯的許嘉豎同志摳著身下皮藝沙發,心裏活動很簡單,給還是不給?統共兩選項,讓他糾結了近兩小時。他不知道搶銀行入室盜竊殺人放火的人在行動前有沒有想過事跡敗露後的下場,他反正是不用想就清楚了——坐穿牢底沒跑了。當了二十幾年合法好公民,給他一次違法搞事覆仇的機會,他竟然慫了。可自從遇到梁嶄後的種種屈辱歷歷在目,叫他就這麽放棄他真的不甘心。而且就算他放棄了,梁嶄也不會放過他,那還不如……

“我看那個什麽經理權限就算了,我剛去沒幾天,人家給我的也不見得是那個什麽經理權限的密碼。你不要客戶資料嗎?產品資料我也有,我打七折便宜賣給你怎麽樣?”許嘉豎猶豫著開口,其實他現在連客戶資料也不想賣了。因為這位算明白賬了,坐穿牢底還不如特麽偶爾和個基佬上個床呢。

精英男臉色漸冷,他當菜市場買菜呢,討價還價?

“張先生。”精英男將筆紙推到許嘉豎面前,“一串數字而已,你四十萬就到手了。寫完之後我們仍然是陌生人,我保證你不受任何影響,還可以繼續在分部當你的副經理。”

精英男說的越輕巧許嘉豎就越忐忑,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不玩了。

“對不起,耽誤你的時間了。這件事我還要再考慮考慮,我們改天再約吧。”

“客戶資料我一起買了,給你加十萬怎麽樣?”精英男雖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面上已經露出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表情。

“對不起,我要再考慮考慮。”

說完許嘉豎站起身……又馬上坐回去,肩膀上的手力道驚人,捏得他直皺眉,他擡頭左右看看,兩名高大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他的兩側,面色不善。

“餵,你們……”

許嘉豎懷揣餡餅剛邁出咖啡廳,梁嶄的電話就到了。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手指將氣泡劃志掛斷。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最終又歸為灰暗。

手機另一端的梁嶄見狀挑眉笑笑,小混蛋又跟他耍脾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這是。

“回去收拾你。”梁嶄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即被自己的語氣甜得齁著了。

原來這就是戀愛中的狀態啊~~~梁嶄不禁感嘆,身處春天,百花齊放。

許嘉豎坐在辦公室內發呆,渾渾噩噩的過了五六天,他終於醞釀出足夠的勇氣決定主動跟梁嶄坦白。就算是亡羊補牢,起碼也能保證以後的羊的安全系數。打定主意,他將新聞視頻的音量調低,可新聞的內容讓他知道自己坦不坦白兩可了。

“……疑似星宇內部人員洩密……新產品發布會遭質疑……”

“……勁揚二公子許嘉恒新聞發布會澄清盜取星宇商業機密事件……”

“……據知情人氏透露,星宇CEO梁嶄性騷擾同性下屬……”

“星宇CEO梁嶄深陷醜聞……”

麻辣個雞,他可沒說他和梁嶄的私事!

是他的鍋他背,不是他的鍋他連鍋底灰都不會背的。

許嘉豎拿起手機按了梁嶄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許嘉豎再打,依舊是無人接聽。

辦公室的門被林家棟推開,他站在門口笑得猶如許嘉豎重回公司時的那樣小人得志,唯一的區別是許嘉豎小人的比較養眼,而他就很辣眼了。

“請吧,許副經理。”林家棟活像是宮鬥劇裏反派娘娘身邊的大太監,這句臺詞一出,許嘉豎以為他是穿越來的。

“我不走,我要見皇上!”

“???!!!”林家棟心說這位神經了?!

“啊啐,我是說我要見梁嶄。”許嘉豎拿出許老媽的真傳,緊扒在辦公桌上不動,將無賴進行到底。反正跟警察走的話,他是沒好了。要是見著梁嶄的面,說不定他還能有一線生機,正所謂見面三分情嘛。

林家棟有點頭疼,這次事出突然,損失重大,可梁boss不追究的態度儼然是對這位餘情未了,他也真不敢把這位怎麽樣,但是這位要是還賴在星宇繼續領薪水的話,他都要為這位的臉皮咋舌了。

“怎麽,你還想從星宇拿了年終獎再走啊?”

林家棟試圖和許嘉豎講道理,許嘉豎卻以為他在挖苦他。

好你個梁嶄,明知道我和林家棟最不對付,你偏偏讓他來管這件事,這是不想讓我善終啊。麻辣個雞的,虧你睡了勞資這麽多次,一點舊情不念?!拔吊無情說的就是你!

“梁嶄,我去你大爺!”

63我們之間沒有退路(1)

許嘉豎和林家棟驢唇不對馬嘴說了半天,直到林家棟親自替他收拾……也真沒什麽好收拾的,就是把水杯塞到他手裏要走了他的門卡,最後帶他去人事簽了份解約合同,他這才明白過來梁嶄不打算追究他,從此以後他們兩個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出了星宇大門,許嘉豎還有種踩在雲端的不真實感,連著幾個月的噩夢終於結束了嗎?他激動的同時竟然還有些不知所措。

大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冷漠,擦肩而過時仿佛生存在兩個星球上的生命,連個眼神都吝於給予。

那麽他和梁嶄從此就是陌路了嗎?

嗯,這樣再好不過。

許嘉豎在原地站了站,終於淹沒在人群中,讓自己的生活歸入正軌。

許嘉豎再次辭職的事讓許老媽肝火旺盛,許老媽自己店裏忙,也沒時間教育他,曲澤正好這幾天準備調職的事在家休息,她就叫曲澤去替他說說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曲澤領了這份美差,掐著許老媽不在家的點按響了許家的門鈴。

許嘉豎睡得正香,無奈他們家門鈴是門鈴界的扛把子,就算打暈了的也能給滴哩醒了,何況他個正常睡眠的呢。他迷迷糊糊去開門,見來人是曲澤,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幹媽讓我過來對你進行義務教育。”曲澤笑容溫暖,似乎又變成了從前的曲澤,對許嘉豎只有無限的縱容和寵溺。

許嘉豎見識過曲澤的恐怖,所以就算曲澤笑得再溫暖,他也只覺得陰森。

“喔,不用。”許嘉豎生硬的應了一句,嗓子還有些蘇啞,聽起來非常撩人。

“不用?你知道我要跟你聊什麽,你就說不用?”曲澤邊說邊往裏走,許嘉豎卻沒有讓開的意思,無奈道:“怎麽,我連進都不能進了?”

許嘉豎扒扒頭發,他不知道怎麽面對曲澤怎麽應付曲澤,索性什麽都不做,轉身回到臥室,正要關上臥室的門時,曲澤的手卡在門縫之中,許嘉豎下意識的松開門把,曲澤閃身進來,反手將門鎖上。

“曲澤!”許嘉豎搶上前去開門,卻被曲澤就勢抱在懷裏,他雞皮疙瘩頓起,曲澤的擁抱竟然比梁嶄的還讓他無法忍受。

“嘉豎,你離開星宇,我很開心。”曲澤側過頭去吻許嘉豎的頭發、耳朵,貪婪的嗅著他的味道。真好,他的許嘉豎在他做出瘋狂的事之前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曲澤,你放開我。”許嘉豎沒有反抗,聲音出奇的冷靜。他希望他們之間不要走到“強迫”那一步。

曲澤僵了一下,自嘲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是我沒搞清楚狀況。我還天真的以為你既然不選擇a就會選擇b。”

“曲澤,就算我們回不到從前,我也不希望我們的關系再壞下去,你走吧。”

“嘉豎,你要我放手,可以。”

身上的力道撤開,許嘉豎見曲澤痛快的放開手,松了一口氣。

“但是我放手之後,我們之間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你的‘朋友’那麽多,我很快就會淡出你的世界,然後傷心落魄的只有我一個。”

許嘉豎看著曲澤落寞的心情,不忍道:“哥,不會的。除了我媽……”

他的話還未說完,曲澤突然將他推倒在床上翻身壓上來,猙獰之色漸露。

曲澤壓制住他,揪著他的頭發迫使他擡頭與他視線相對,語氣卻是與動作截然相反的溫柔,“不會的,哈哈,你以為我會信?嘉豎,還記得我問你的那句話嗎?你是喜歡被男人幹,還是喜歡那個男人?現在能給我答案了嗎?”

“曲澤,你他媽就是個混蛋!勞資不單喜歡被男人幹,還特別喜歡被梁嶄幹!你和他比差遠了!”許嘉豎意識到曲澤只是想傷他,讓他和他一起難受,好啊,他奉陪!

他瘋狂掙紮,換來的是曲澤幾個硬拳,曲澤故意砸在他的胃部,挨了幾下後他痛的蜷縮起身體,再沒有說話的力氣。

“你個賤貨,梁嶄玩夠你把你甩了,你還他媽對他念念不忘!真他媽賤到家了!”

曲澤心裏的妒火將理智燃燒殆盡,他脫掉襯衣將許嘉豎的兩個手腕綁住,伸手去褪許嘉豎的睡褲。

許嘉豎咬牙忍痛,揚起頭冰冷的看著曲澤,一字一句道:“對,我在誰面前賤也不在你面前賤,因為你比我還賤。”

啪!

許嘉豎被曲澤一巴掌甩在臉上,他耳朵嗡鳴,半張臉頰漸漸腫起。

曲澤將許嘉豎腫起的臉按進枕頭,露出他完好的另一邊臉頰,惡劣笑道:“你這張臉這麽漂亮,我不該打你,對不起。”

“我不接受狗的道歉。幹吧,別他媽那麽多廢話。”許嘉豎覺得自己愚蠢到可笑的地步,在他身上施虐的人怎麽會是他的好兄弟曲澤?那個曲澤只存在記憶裏,可笑他還總是懷念,而更可笑的是他想保護他,他卻總在傷害他,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批!

曲澤正在許嘉豎鎖骨上流連,聞言將親吻變成噬咬,直到嘗到血腥味!,他才松開口,笑道:“好,你不就是被梁嶄幹到心坎兒才對他念念不忘的嗎?我也跟他學習學習,不然對你千好萬好,還真他媽不如一只狗!”

“呵。”許嘉豎閉上眼,不再理會曲澤,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曲澤擡頭吸允許嘉豎的淚水,“乖,沒有潤滑,忍著點,一會就不疼了。”

煎熬的時間太長,許嘉豎的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然後他看到了兩個小男孩蹲在地上拿著放大鏡引火,看到兩個小男孩在玩大象滑梯,看到小個子的那個踩到高個子的肩膀上爬墻,看到小曲澤唱著搖籃曲哄小許嘉豎睡覺……

“月兒鳴,風兒靜,樹葉遮窗欞啊……”許嘉豎學著小曲澤哼唱。

曲澤停止動作,“什麽?”

“月兒鳴,風兒靜,樹葉遮窗欞啊……”許嘉豎仿佛沒聽到曲澤的問話,徑自唱著這一句,因為小曲澤只會這一句,所以他的記憶裏只留下這一句。

64我們之間沒有退路(2)

曲澤似乎看到許嘉書的手穿過他的血肉,抻斷他的肋骨,將他的心臟緊緊捏在手心。

他看著許嘉豎渾身大大小小的傷痕,暗紅色的血跡,心悸不已。

“嘉豎,嘉豎?對、對不起。”曲澤哆嗦著替許嘉豎解開束縛,開始懺悔。“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時糊塗,我錯了。”

許嘉豎眼神空洞,仍舊自顧自的哼唱。

曲澤的眼淚滴落到許嘉豎的嘴唇上,他也想起了兒時的那段時光,因為那是許嘉豎經歷過的最灰暗的時期,他們自從長大些便默契的不再提起。

那時因為許嘉豎的出身問題,被欺負打罵是經常的,許老媽為了生存照顧顧不到的地方,就由曲澤來補上。可就算曲澤幾乎是把許嘉豎別在自己身上,也總有熊孩子能鉆到空子欺負他。動手還好些,許嘉豎能忍住不哭,只要是罵許嘉豎的出身,他就能嚎一個晚上,有時候把許老媽哭起火了,又是一頓揍。他們兩家是鄰居,長輩間關系不錯,鬧得動靜大了曲媽媽就會把許嘉豎抱到他們家睡,和曲澤睡在一個屋子裏一張床上,他要是傷心委屈的睡不著,曲澤就唱搖籃曲給他聽。雖然曲澤只會一句,但是安慰許嘉豎的心傷,足夠了。

“我錯了,你看看我。”曲澤從許嘉豎的身體裏退出來,將臉貼在許嘉豎的臉上,淚水流進許嘉豎的眼裏,許嘉豎扇動睫毛,將液體吸納進去,眼睛依舊沒有神采。

“嘉豎,你知道嗎?其實你愛我。”曲澤的手覆在許嘉豎的左胸輕輕摩挲,他被嫉妒沖昏了頭,他被恨蒙蔽了雙眼。是啊,嘉豎不止一次說過,這世界上除了他媽就只有他是最重要的,這樣還不夠嗎?他應該給這傻子點時間讓他自己轉過彎來,他只是還沒意識到他對他的心意。

可現在,一切都搞砸了。

“你愛我,你這個傻子怎麽到現在還不明白?正常人誰會把沒有血緣的同性放在生命裏的第二位置上,誰會把對方的生日記得比自己還清楚,誰會把依賴撒嬌當成理所當然。承認吧……”曲澤最後乞求道,“承認你愛我。不要讓我們兩個都痛苦,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之間沒有退路,只能糾纏下去,不死不休。”

許嘉豎翻過身面對曲澤,胳膊的酸麻感終於消退,他向曲澤的方向伸展手臂,像是朝他索取擁抱。

曲澤淚水瞬間浸滿眼眶,他緊緊抱住許嘉豎。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他嗚咽出聲。

許嘉豎沒有回抱曲澤,他的手臂極力向前,夠到床頭桌上的煙灰缸,道:“我不愛你,你對我也不重要了。”

砰!

血液飛濺。

許嘉豎蒼白的臉上灑了幾粒血點,襯在他冰冷的神色上,竟然有種妖異的美感。

血順著曲澤的額頭滑下,連同淚水攪得他左眼連點光亮都打不進去,他淒然一笑,等著許嘉豎的第二下。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許嘉豎扔掉帶血的煙灰缸,跌回床上。

痛,身心劇痛。

“1、2、3,深呼吸。”

雷歐將手指探入、按壓,觀察許嘉豎的表情。

“痛嗎?”

許嘉豎直楞楞的看著天花板,啃著指節搖頭,臉頰的腫消退大半,不細看看不出什麽。

“這裏呢?”雷歐聲音更加輕柔。沒辦法,就算他們不是高中同學,他一個gay對著這樣的美男也會不自覺溫柔的。尤其此時的許嘉豎,脆弱到極致,竟然生出一種艷麗來,炫人眼目。

“不疼,你出去。”許嘉豎因為被探入的更深,皺起眉頭。

雷歐眼神暗了暗,不自覺的清一下嗓子,道:“沒傷到內裏,輕微肛裂,我給你簡單清理一下傷口,不給你開藥了,這種傷可以自愈。現在最重要的是做個HIV檢查,有這種嗜好的男人幾乎都濫交,以防萬一。”

雷歐緩慢抽出手指,脫掉滅菌手套扔進垃圾桶,結束指檢,又夾起浸泡過藥水的消毒棉擦拭那裏的傷口。

“嘶……”許嘉豎被冰的抖了一下,“不用。”

“嘉豎。”雷歐知道許嘉豎是說不用去做HIV的檢查,他不禁皺眉勸道:“這跟面子無關,請你正視這件事。還有,不論你們是否認識,我建議你報警,留著證據,起碼告他一個故意傷害。不然這種人不知輕重厲害,會變本加厲的糾纏你。”

許嘉豎勉力撐起身體,將褲子拉好,忽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得趕緊找個工作。”

雷歐不敢再勸,許嘉豎精神所受的創傷比生理上嚴重的多,他要采取逃避現實的方式自愈也不失為一種溫和有效的方法,只是太便宜了那個混蛋。

“你想找個什麽工作?我看能不能幫上忙。”雷歐本想問他對現在的工作不滿意嗎,但轉念一想侵犯許嘉豎的男人很可能是他的同事甚至上司,那許嘉豎這份工作不換也得換了,所以他就臨時改了口。

許嘉豎腳才沾地屁股那就一抽一抽的疼,他趕緊又側身趴回治療床,呲牙咧嘴道:“你他媽確定不用給我開藥?”

雷歐笑道:“當然,我是醫生。你這樣能自愈的還是自愈的好,再說外用藥……你自己方便上嗎?讓阿姨看到的話也不好解釋吧。實在不行我給你開些止疼的。”

“算了,我在你這趴會吧,一會來病人我再起來。”許嘉豎想起他的某一任女朋友來大姨媽時痛的死去活來,會不會就是這種感覺呢?他忽的笑了。

“八點半我同事來接班,你晚上住我那裏吧,這個樣子回去跟阿姨也不好交待。”雷歐佩服許嘉豎的秒變臉,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笑,也實在是……實在是太可愛了吧。

“住你這基佬家難道就方便了?”許嘉豎揉揉胃,媽的,胃又跟著鬧妖了。

“我男朋友十點半下班,又不是讓你和我孤男寡男共處一室。”雷歐拉開簾子,倒杯溫水又把抽屜裏的面包一起拿給許嘉豎,“胃痛?先吃點,晚上回去我給你做點熱乎的。”

許嘉豎接過,猶豫一下,終於還是開口問:“帶我來醫院的人呢?”

65不斷得到與失去——磨折

“還守在門口。”雷歐有些驚訝,他聽得出許嘉豎語氣裏有關心的成分在,難道他們之間不只是“強迫”的關系,那麽許嘉豎其實是個gay?雷歐眼神閃爍。

那他的傷應該沒有大礙,許嘉豎放下心來,翻身趴在治療床上,撕開面包咬了一口,輕聲道:“我們倆是發小,他大我兩歲,從小到大,他對我特別的好,好到超出了兄弟間的界限,我卻傻批似的絲毫沒有發覺,把他對我的好當成理所當然。現在想想,我真他媽自私。他對我的好有十分,我對他的只有七分,我竟然還那麽理直氣壯的接受,所以,他才越陷越深。”

雷歐接過許嘉豎手中的水杯,坐在治療床邊,沒有接話。他知道他需要傾訴,他願意當他的傾訴對象,並深感榮幸。

許嘉豎狼吞虎咽將面包吃完,開始沈浸在自己的回憶裏,沒有先後順序,他想起哪裏就說哪裏,臉上的笑意卻沒有斷過。

“……沒想到我們竟然走到這種地步。”

“嘉豎,聽你講了那麽多……”雷歐猶豫著要不要聖母的幫這對cp一把,畢竟許嘉豎是他高中時期的夢中情人,現在發現他是個不太直的,並且正處於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自己說不定也有機會。

“特矯情特煩人是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跟你念叨這麽多廢話。”許嘉豎從治療床上爬起來,試著動兩下腿。

“不是,你聽我把話講完。”雷歐剛說不聖母就被自己胎裏帶的聖母細胞打敗,他好意提醒道:“我剛剛聽了你們之間的事,我覺得,至少你在少年期喜歡過你的發小。”

“哈啊?”許嘉豎沒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雷歐。

“你至少曾經喜歡過他,但現在不好說。”雷歐邊說邊後退,他怕被當成狗拿耗子的狗,讓許嘉豎KO掉,許嘉豎在高中時期可是出了名的戰鬥分子,看這架勢現在也沒好哪去。

“哈!”這是他聽過最搞笑的話,喜歡而不自知?許嘉豎指指自己的小許,“大家都是男人,你應該懂吧?我不知道自己喜歡誰的這種事,小許總該知道吧?你要非這麽說,那我也是喜歡梁……啊啐,總之你的說法不成立。”

雷歐無語,這位可真糙啊,明明長得那麽標致,卻……反差萌,好可愛!

許嘉豎看著雷歐眼裏閃動的粉色心,知道今晚是絕壁不能住他家了。

“那什麽,你忙著,我走了。”

許嘉豎揮手拜拜,扶腰夾腿楞是走得賊快,留下一臉懵逼的雷歐,他怎麽許嘉豎了,讓他跟逃難似的溜了?

“餵,我送你。”雷歐追出去,已經不見許嘉豎的身影,而那個守在急診室門外的男人,也消失不見。

許嘉豎一身傷哪能走得多快,不過是躲在不遠處的護士站。曲澤頭纏繃帶,見許嘉豎出來,就默默跟在他身後。

此時兩人正蹲在護士站的辦公桌底下,曲澤一臉納悶,心說砸的是自己的腦袋,傻的是許嘉豎嗎?這時候他躲的人不應該是他嗎,為什麽他還沖他比個“噓”。

許嘉豎揚頭透過大開的門看見雷歐轉身回去,這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媽的,怕了這群基佬了!

“嘉豎……”曲澤欲言又止,小心覷著許嘉豎的臉色。

許嘉豎拉起曲澤,將他向前推了一把,用玩笑的口吻道:“向前走,別回頭。”

“嘉豎!”曲澤驚慌的看著許嘉豎,他感到有什麽在手中溜走,再也無法挽回。

“別讓我看不起你。曲澤,走吧。”許嘉豎語氣依舊輕松,他不是在催促,而是在訣別。

“……”曲澤站在原地不動,他看著許嘉豎,無聲的傳遞自己的絕望和乞求。

“絕不可能。”許嘉豎笑容溫暖耀眼,說出來的話卻是最傷人的利器。

“好,我走。”曲澤咬牙轉身,痛哭失聲。

醫院裏的走廊上仍有不少人來來往往,許嘉豎失去聽覺,滿眼只容得下曲澤的背影,只是下一秒淚水將曲澤的背影沖得模糊。

“我終於失去了你,在擁擠的人群中……”

梁嶄枕在浴缸壁上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安蒂匯報工作。

“勁揚那邊我們已經掌握他們非法購買我方商業機密的證據,姜先生力挺我們,這場官司我們必贏,賠償金應該會比我們預期要給的多。只是他們勢必會派人頂鍋,再做做公關,於他們聲譽無礙。”

“誰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不好消化。尤其是勁揚這個大集團,必要徐徐圖之,否則反受其害。”

“是。還有一個好消息,勁揚的大公子快不行了,他的私人醫生稱至多還有兩個月。。”

“哦?”梁嶄聞勾起唇角,“這確實是個好消息。許老先生兩個兒子,能力卻天壤之別,要是老大沒了,勁揚落到許老二手裏,想要再上一個臺階恐怕是不可能了。”

“梁總,梁時的案子兩天內就要出結果。姜先生問您的意思,是……是去是留。”

梁嶄緩緩睜開眼,目視前方,半晌終於開口:“那要看一會老頭子是舍得廣泰還是舍得小兒子的命了,嗯……太難抉擇了。”說完他都替老頭子頭疼。

說曹操曹操就到,阿龍敲門進來,躬身站到梁嶄面前,道:“梁總,老爺已經到了。”

嘩啦一陣水聲,安蒂急忙低頭,梁嶄拿起方巾隨意擦了擦,套上浴袍去會他的父親。

父子倆見面的地方是梁嶄在澳門的別墅,在此之前梁父竟然對兒子在他地盤的產業一無所知,想到這老人不由苦笑,何止這處不動產,他的好兒子羽翼豐滿,現在廣泰還沒交到他手中有事找他就要他做父親的登門了,若是把廣泰全都給了他,將來他恐怕連他這個父親都不要認了。

別墅的設計風格極簡線條流暢,冷色系中以深藍為主,其次大量留白,待得久了難免讓人覺得冰冷、壓抑。

梁父松松衣領,很不喜歡這個地方,好在梁嶄沒有磨蹭,幾分鐘便出來了。

“父親,您好。”梁嶄皮笑肉不笑,話中有刺,動作更是傷人,他彎腰向自己的父親伸出手,姿勢漂亮。

梁父與他的手握握,不由心酸,這孩子天生冷血,他母親沒的時候都沒見他掉過一滴眼淚,對他這個父親就更別想他感情用事了。

梁嶄直起腰,在沙發坐下,笑道:“廣泰還是梁時,您選一個。”

66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曲澤去了其他城市,臨走前還鬧點事出來,他和家裏出櫃了。

當許老媽半是心疼半是八卦的向許嘉豎敘述這件事的時候,距離曲澤離開已經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期間許嘉豎為了找工作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甚至可以說是火冒三丈,這次的他相當的腳踏實地,應聘的都是基層職員,卻在n多家公司初試後,再無結果。就連去“我愛我家”應聘,都被秒拒,你說這能不讓他上火嘛。而曲澤出櫃的事如兜頭澆了許嘉豎一桶涼水,把他心裏那股邪火澆熄的同時,讓他身上的熱乎氣也消失殆盡。

許嘉豎驚慌後無法理解曲澤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的行為,他本可以瞞著的,瞞著可以省去多少麻煩。可轉瞬他又覺得可以理解了,誰都想讓自己的感情在陽光下肆意張揚,雖然現在他拒絕他,可不久的將來他肯定會再次迎來自己喜歡的人,曲澤現在麻煩些,以後他和他的男盆友就可以輕松些。而且挑明之後可以理直氣壯拒絕家裏逼婚,也杜絕了誤傷哪個姑娘的可能性。

好,這樣挺好。

只是許嘉豎心中悲涼,終究覺得曲澤這條路走得太過艱辛,而他們之間就像曲澤說的那樣,會漸漸淡出彼此的生活變得不再重要。

“你平時就沒看出來?”許老媽掩飾住眼中的精光,盡量用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語氣問許嘉豎。

“啊?您說什麽?”許嘉豎走神了。

“我說你和曲澤這麽要好,平時就沒發現他哪兒不正常?”許老媽拿抹布擦擦櫃臺,心裏默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她兒子不是同性戀。

“沒有啊。不是,郝良鳳女士,曲澤可是您幹兒子,您不是連他也要八吧?”許嘉豎很煩許老媽。

“你知道個屁,老娘還不是擔心你也……”許老媽自知失言,幹笑兩聲道:“畢竟他對你這麽好,現在想起來媽都後怕。你們兩……”

許嘉豎啪的把櫃臺拍的山響,怒道:“我們這麽好的兄弟,您不單背後說他還說起我來了。同性戀怎麽了,同性戀也是人是合法公民,給國家納稅為河蟹社會做貢獻,怎麽在您嘴裏跟多見不得光似的。”

“小點聲小點聲,要死啊你!”許老媽生怕引火燒身,本來他們兩要好街坊四鄰誰不知道,指不定有嘴欠的說曲澤就帶上幾句許嘉豎呢,這傻子還在這大聲嚷嚷,真是該長在腦子裏的營養全長到臉上了。不過看許嘉豎這反應,許老媽也就放心了,他兒子表達坦蕩的方式就是犯二。

“中午吃什麽?讓小段給你下碗面?”許老媽機智的轉移話題。

“行,湊合對付一口得了,一會還有家公司得面試呢。”許嘉豎見蒙混過關,吊兒郎當的邊說邊往靠墻邊的小方桌一坐,掏出手機抓緊時間玩游戲。

許老媽一聽他工作的事兒,火噌噌往上冒,這回改許老媽拍桌子了。

“你還打不打算好好上班,給我個準話吧。你要說你就想混吃等死成天不務正業,那咱娘倆趕緊脫離母子關系,你甭惦記啃我的老。”

“媽,這次真不怪我!我去我愛我家面試,楞都沒通過,您說邪性不邪性。”許嘉豎懷疑過是不是梁嶄搞的鬼,可他後來為了驗證這個可能性,臨時跑個小超市應聘當收銀員也被拒了,這就只能用邪性來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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